□文圖/青茉莉
很難想象,在青藏高原還有這么一個神奇所在,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這個被譽為“高原漁村”的地方,竟給人以江南水鄉的錯覺!
和哇加灘村的邂逅,總有點“誤入”仙境的意味。從化隆回族自治縣群科鎮沿黃河一路向東,很快就進入黃南藏族自治州尖扎縣境內,當西北第一斜拉大橋——海黃大橋映入眼簾時,哇加灘村也就到了。如果沒有人提醒,我們絕對想不到,它竟然隸屬于化隆縣德恒隆鄉。
卡力崗的高聳讓德恒隆成為一尊巨型雕像,而哇加灘和牙曲灘就是巨像伸到黃河岸邊的兩只腳。由此,從哇加灘望向德恒隆鄉政府所在地,需仰視才行。
黃河從松巴峽奔流至公伯峽,在化隆境內留下168公里的美麗岸線,立在卡力崗山巔之上的德恒隆,就這么俯視著18公里的黃河之水從自己腳下流過。
哇加灘伸入河道的灘涂,從遠處看像極了一座小島。在這座“半島”上,樹木掩映中,農家小院忽隱忽現,偶爾有裊裊炊煙一縷縷地升騰,羊群從母親大地的胸膛悄無聲息地走過。
一個小小的浮橋從岸邊伸向黃河,就構成了一個簡易碼頭,一艘快艇正在那里等著我們。
帶我們下河的是一個30多歲的壯實漢子,因風吹日曬,他的臉膛有些發黑。伴隨著快艇馬達聲的響起,河道里一個個的網箱出現在我們眼前,自稱“漁民”的馬海龍說,現在網箱里的“居民”全部是三文魚,屬于哇加灘村海林漁業養殖專業合作社所有。
馬海龍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他十幾歲就外出闖天下,從一個跑堂歷練成一位成功的拉面店老板。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在哥哥的帶動下,2012年他回鄉二次創業,搞起了冷水魚養殖。
都說隔行如隔山,馬海龍硬是翻過了一道“大山”,如今說起養魚簡直是頭頭是道,其他的過往則顯得不值一提了。
站在寬闊的水面上四顧,則是另一番感受。黃河北岸的哇加灘此時縮進到了河灣里,就像母親緊摟進懷里的孩子。再往上,則是卡力崗山區的尕加山、尕吾山、路曼山、尕加昂山,它們棱角分明,山峰的每一個立面,仿佛都經過精心切削一樣。在陽光的潑灑下,這些山峰的陽面呈橘黃色或鐵紅色,陰面則是幽深的靛藍或青紫,冷暖色調在這里是如此的和諧、莊重。
回過頭來向南望去,短暫的驚奇過后則是驚喜。逆光中,遠處山巒疊嶂,近處水面氤氳,它們沒有過多的色彩渲染,僅僅是黑白灰三色的組合,眼前還有一道霧氣織就的帷幕,讓一切都朦朧起來,直至完全變成一幅描摹江南水鄉的水墨畫。
就在這遐想中,一群野鴨子從水面起飛,一圈圈的漣漪再次把我們從畫中拉回到現實。
從海黃大橋東行,有一條羊腸小道和黃河相依相伴,不過它始終懸掛在黃河的上邊,如同不小心丟進樹林里的一條哈達或絲帶。站在這里看黃河別有情趣,不僅峽谷的險峻盡收眼底,洶涌澎湃的河水也讓人心驚膽戰。因遠離村落,哇加灘人把這里稱作“外灘”,是很多游客夏天燒烤的理想所在。
和哇加灘村西鄰的是大名鼎鼎的尖扎縣昂拉鄉德吉村。誰又能想到,德吉村的美多數來自于哇加灘,因為游覽德吉村是以哇加灘為背景的。也就是說,哇加灘是德吉村的一個幕布,你身處德吉村,看到的卻是哇加灘的美!
哇加灘是個風水寶地!有山有水還有魚。這是沿黃河上游其他村落所無法相比的。剛當選村黨支部書記的馬海龍最近參加省上一個有關鄉村振興的研討會時,終于把自己憋了很久的那個想法說了出來,那就是“高原漁村”的打造:村民們家家戶戶都參與到漁業中,在承接德吉村等周邊旅游景區、景點餐飲服務中,可以做全魚宴、魚水餃、魚肉包子等,讓家家戶戶都能發“魚財”。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當我們被放置在不同的地理空間和不同的時空時,我們無力改變時間所造就的空間,也不可能把大山推倒,重構我們生存的窟穴。我們改變命運的方式,只能是遵循自然法則,找到最適宜的生存方式。
很顯然,哇加灘人的生存之道就是水。他們利用水,卻又極其珍視水。因為這水就是大地母親哺育我們的乳汁。所以,馬海龍在養魚時,所用的飼料全部為每噸12600元的生態飼料,雖然比一般的飼料每噸貴4600元,但他覺得值,這讓他的水產品早在9年前就拿到了國家綠色認證,他的養殖場也一路躍升為省級、國家級健康養殖示范場。而隱藏在網箱下面的,還有魚糞便收集器,它可以把魚糞收集起來制作成有機肥,有機肥又可以用在黃河岸邊的玉米地里,復墾出的百畝玉米又可以加工成青儲飼料,用來喂牛、喂羊。一條完整的生態產業鏈條就此形成。
有了水才就有了生命,有了魚才讓哇加灘有了名。有一種說法:在國際市場,出售的每三條三文魚中就有一條來自青海!貼有“哇加灘”標簽的三文魚不僅熱銷北上廣深,還早已“游進”俄羅斯等地,這讓哇加灘這個“高原漁村”也具有了“國際氣質”。
實際上,能讓哇加灘村站上國際舞臺的,還不僅僅是魚,如今哇加灘人的拉面館也開到了菲律賓……
站在哇加灘,任憑微風拂面,看黃河恣意東流,聽新時代的新故事,眼前的一切不禁讓我們感慨萬千:如果我們不是置身于這偉大的時代,怎可能見證這個黃河岸邊小村落的美麗巨變呢?